阿曼•帕瑞亚:一个尼泊尔社会创业家
文/ M. Valdemarsson
这间民宿在五楼上有一个屋顶天台。在一面随风飘扬的尼泊尔国旗之下,三套柳藤家具摆放在那里,座椅上放着靠垫。一个带有咖啡机的酒吧,这是为那些付了一周100美元房租的房客准备的。还有一个简朴的厨房,那是民宿员工用来准备鸡蛋早餐的地方,根据客人的喜好,配上当地的食物。
从民宿天台上看过去的帕坦
早上,当妇女们来到当地传统建筑中的喷水口(hitis)或水井处取水的时候,环绕加德满都山谷的群山开始逐渐露出真颜,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折射出亮光,夜雾一点点消散。然而,在干旱的季节里,这个世界的一角,面临着空气污染的问题,一天的大部分时光,笼罩在雾霾之中,很难判断到底是那些山脉真的非常高还是它们离得很遥远,或许,它们就坐落在附近的角落里。
中午,太阳悬挂在帕坦(Pātan)的正上方。阳光下,Nag Bahal色彩缤纷的住宅立面闪闪发光,Nag Bahal是这个地区其中一个最大的也是最干净的露天空间,也被称作chowks。一棵古老的香樟树低矮的枝丫向四周伸出去,大约20米宽的树冠,正好撑出了一片阴凉地,也为当地名人——一座黑石坐佛雕像提供了天然的屏风。
Nag Bahal的黑色佛像
就在夜幕降临之前,西下的太阳将山谷的对边切出一条线,最后一道光的踪影把黄金寺的装饰屋檐和镀金屋脊染成一团跳动的火焰,在几分钟里,温柔地消散褪尽,一夜又一夜。
阿曼的路:从特莱平原到加德满都
阿曼.帕瑞亚(Aman Pariyar),这个年轻人的胡子让他显得有点严肃,他有一双生动好奇的眼睛,他掌管着这个能够俯瞰Nag Bahal的天台,他也是天台所在的民宿的主人,这家民宿总共有9个房间。他并不拥有这幢建筑本身——墙、房间和楼梯,但他拥有这个事业,他赋予了这幢建筑新的意义。他亲自整修了这幢房子,把自己大部分的积蓄都投资于此,这幢房子属于当地尼瓦尔人的一个家族,已经继承了好几代。
阿曼的民宿:蓝毗尼遗产保护之家
这个2017年开张的民宿,是阿曼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生意。他希望给那些找到他的民宿的旅行者(大部分是外国人)“真正的尼泊尔经历,而不仅仅是一个吃住的地方。”
阿曼出生在一个靠近印度的平原地带的达利特家庭,也被称作为“不可触摸的贱民”种姓家庭,但在这位26岁的雄心勃勃的创业家身上看不出任何与之相关的痕迹。他居住在加德满都的首都地区,自信地指点着这个国家的商业环境和国际贸易的失衡。
在尼泊尔成为一个穷人,有很多原因,但是出生在一个低种姓家庭,大概是最普遍的、也可能是最有争议的一个原因。即使学校已经对尼泊尔所有家庭的孩子免费开放,即使“不可触摸的贱民”在纸面上拥有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但事实却依然冷酷,达利特人在这个国家的政府系统和高等教育领域几乎全面缺席。
然而,阿曼还是让自己获得一些教育。他去上了一所在加德满都的商学院,希望自己能够自力更生,他通过业余时间在旅游行业担任门童获取收入,用来完成自己的学业,这份兼差在他毕业之前终止了。“工作远比学习更有趣。”当阿曼描述他如何克服贫穷和偏见的动力的时候,言语之间充满着色彩和隐喻。这是关于一道“强大的墙”,一个人必须细细检查来找到“那个脆弱的点”。它是关于山的:
“当我们望见山的时候,我们总是会想——老天,很难到达那里吧。是不是!的确如此,一天之内当然很难到达那里,但是我们需要有一个驱动力,我们需要有一个计划,有一个决心,那就是我们想要去到哪里,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我们就到了那里。”
这听上去有点蛊惑人心,但又是那样真诚动人,因为在他长大成人的岁月里,他不得不面对种姓制度带来的歧视。他的那些高种姓同学的父母不允许他去到他们的房子里玩,像其他达利特一样,他不能去寺庙,也在很多水井口前被拦下来。
“我们也是人。”阿曼说道,“为什么我们并不生来平等,为什么我们就像狗一样被对待?”曾经有些时候他会想,“好吧,也许我们就应该是那样子,是社会上的低劣人群,也许我们就不该拥有平等!”但是之后,他意识到种姓制度是个古老的传统,这个传统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一些复杂的、并不清晰的原因,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一个错误的意图”。
自此,他决定尽力去反抗它,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与之战斗”。他想身体力行,通过获得出乎意料的成功,来向成千上万的出走国外去打工的年轻人证明——也许,留在尼泊尔、并且通过自食其力获取一个体面的生活是可能的。
蓝毗尼遗产保护之家
在阿曼找到他想象中的完美建筑之前,他为他所构想的民宿之地找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一开始,他很难说服这所房子的房东们,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想把这幢百年老建筑改造成一个民宿。然而,他们的规划并不落地:太多的房间,逼仄昏暗的空间。阿曼的改造计划将会让空间焕然一新——更少但更大的空间,更多的光,更顺畅的通风。这让房东改变了想法,他们把阿曼叫了回来,然后就有了如今这样一个地方。
在“蓝毗尼遗产保护之家”底楼所保留的一口旧井
蓝毗尼遗产保护之家(Lumbini Heritage Home),这家民宿的名字,取自于阿曼在西南的故乡,那里恰巧是悉达多.乔达摩的出生地,后来成为佛祖的那位当地王子。
这是一幢四层楼的联排别墅,就像旁边的很多建筑那样,用鲜艳的石膏所涂抹的外立面朝向Nag Bahal的住宅庭院。这个庭院,尽管郁郁葱葱,一派宁静,但是它更像一个广场,因为更多的时候行人和骑摩托车的人都会把这边当成一条近路穿行而过。悬挂在民宿入口上面的是一个印刻着笑脸的带状装饰,一个真人的肖像直视着你。这让人升起一个印象,就是觉得这幢房子向所有人都开放,正在邀请你进入屋子。
阿曼没有能力拿出很大一笔投资来对房子进行翻新,他用了8个月时间来进行房子的改造,他也因此需要非常聪明地花好每一分他那笔小小的储蓄。基本来说,就是让事情保持简单。
室内主要由粗糙的红砖墙面组成,深色木制的细节,还有石灰涂料。房间由当地的材质和基本家具装饰:床、桌子、椅子、红色的窗帘、红地砖、竹制的挂衣钩,由帕坦手艺人做的黄铜洗手池。所有通向单独房间的门都是从2015年那场大地震毁坏的建筑中取下来再次利用的。古老的、或是看上去是老旧的,各类家什,还有一些桶、陶器被收集起来,零散地展示在沿着墙边的壁龛里,塑造出一种氛围和独立的空间感。
这幢建筑原有的一处特征被保留了下来,那就是一道狭窄曲折的木楼梯依旧在原处,将各个房间和楼下的客厅连接了起来,并且向上延伸,一道金属楼梯通向了楼顶的天台。
那么,生意怎么样?“如果从财务上来看的话,我觉得我们干得不赖,因为几乎没有哪个生意可以在第一年就有好的收入,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维持我们的运营成本……所以,我可以说我们还挺成功的。”
今年,相比去年同一个时期,生意有点慢下来,阿曼并不清楚什么原因,也许纯属碰巧,或许是人们减少了旅行。又或许是竞争更加激烈?
如今,相比加德满都的泰米尔(尼泊尔旅游业的商业中心),在巴格玛蒂河的对岸,帕坦是另外一种选择——慢节奏而又舒服的一种选择。然而,在发展中的经济体中,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某人有了一个好想法,那么,很快到处就会看到复制品。比如说,在帕坦的德班广场附近开一家本土风格的民宿,以实惠的价格提供个性化的服务,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想法,那么当这个类似的想法被一遍遍复制以后,最终出来的结果就会从“好”变成“还好”。
阿曼很自信。根据网上的酒店预订网站的留言,他的民宿在帕坦地区持续名列前茅。很快他将把整个管理移交给他的合作人埃丝特(Esther)。埃丝特已经在管理着一个能干的小团队,运营着大部分的日常工作。阿曼有一个新计划,如果他们扩张的话,将会是一个更大的场所,他将成为一个连环创业家。
在阿曼的创业DNA中同时并存着两种渴望,这两样东西并不矛盾:一个是渴望创新,激发好的创业想法;另一个是帮助其他人去发展他们自己的创业想法,也就是将自己的经验回馈给社区。他认为要让自己的国家进步,需要去鼓励人们,特别是年轻人,从小小的生意做起,因此来养活自己,从而留在自己的国家。“尼泊尔并不需要巨大的投资。”他说道,“目前,尼泊尔也不需要跨国企业。尼泊尔需要小生意。尼泊尔目前需要的是种子,那些可以发芽、生长、并且结果实的种子......”
阿曼本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如果他拥有进入仕途志向的话,然而他并没有。“我的意思是我看到很多年轻人那么聪明、充满创意,如果有人可以影响他们的话,也许他们可以发挥他们的天赋,然而,我所看到的是,他们正在失去这种天赋,迷失在路途中,因为他们进入到了政坛。”
年轻的社会创业家
阿曼经常会去拜访勒利德布尔郊区的一个卫理公会的教堂,就在加德满都的南面。他为自己选择了一次“重生”,也就是成为基督徒。不过,他并不承认他在信仰上的转换与像他那样的人所面对的周遭的宗教歧视这两者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
在一条泥路的尽头,阿曼所拜访的这座教堂座落在一幢小小的、粉色的、鞋盒风格的建筑之中,一个十字塔楼在三角形的门楣之上,进入里面,只见:讲坛,一个手工制作的红色大十字架,一个可移动的白色幕布,还有一些音乐器材,一套鼓具赫然在目。没有椅子。在举行仪式的时候,人们脱下他们的鞋子,紧靠着盘腿坐在棕色的地毯上。不过,现在在这里举行的活动并不是教堂的仪式。
一小群人围坐在一起,参加阿曼每周举行的商业培训。其中一些人已经彼此认识。有人为阿曼端上一杯甜茶。阿曼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叠纸,纸上写着今天分享主题的关键词。阿曼用柔软的声音开始了开场演讲。这群人有10个人,专注地聆听着。
阿曼很有魅力,这群人里有4个年轻的男人和4个年轻的女人,年龄跨度从将近20岁到30岁出头,他们是阿曼眼里这个国家的希望所在。两个中年妇女也加入了这个团体。轮到这个星期的相互分享了,每个人都怀抱着一个自己的创业想法,他们被鼓励在这个有着相似想法的团体中共同讨论。大部分时候是一些萌芽状态的想法,但也会有一两个慢慢地落地成形。
- Iman是个音乐家,他希望开办一所音乐学校。
- Sandi用废布料做布娃娃,她在教堂隔壁有一个手工作坊。阿曼向她捐赠了两台缝纫机,这样她和她的同事就不需要用手一针一线地缝了。她们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Sandi用废布料做的布娃娃
- Renu在通向村庄的那条尘土飞扬的主路上有一个店面,她在那里养鸡、杀鸡、拔毛、售卖,与此同时,她的小孩子们在她脚边嬉戏,在她的店里,还售卖袋装的咖喱粉。如果想要做一顿可口的晚餐的话,这里有全部的食材与调料。除此之外,她也卖鹌鹑蛋、鸡蛋。
她有两个想法,这两个想法都需要一些资金的投入,她能否得到这些资金将会在她丈夫回国的时候得到讨论,她的丈夫在沙特阿拉伯是一名外来务工人员,每年回国一次。其中一个想法就是她想在店里做一道屏障,也许是一个推拉的窗户,介于她的工作台和外面的街道之间,这样可以改善店里的环境。另外一个想法是在她售卖的品类中增加其他肉类。为什么不卖鸭子呢?杀鸭和杀鸡没什么很大区别,她也有现成的工具。
- Nina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她还没有什么计划。
- Momo在宾馆里做清洁,但她想做一份新的工作,就是售卖有机姜黄,一种黄色的咖喱。
- Jasmaya现在运营一个有机小农场,这个农场位于山谷南边的最近被租用的一块土地上。在当天培训结束以后阿曼将会和她一起去农场看一看进展。
- 一个年轻男人提出他想开一家饭店,顾客可以在用餐前后和吃饭的时候都能玩游戏。他认为只要有很多钱,这将是一个很成功的生意。阿曼向他解释他的想法需要再集中一点,首先要有一个足够好的想法,然后再去想钱的事情。
- Beveg想要做一个黄包车生意,但一辆黄包车需要花费6000美元,其中主要是政府收的税收。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一大笔令人瞠目的资金。在尼泊尔,一个人年度的平均收入大约为1000美元。
- 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已经在加德满都工作了10年。他想带他的妻子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种草药来卖,因为在他看来,在加德满都的生活并不是真正的生活,只是通过技能来维生。
围圈活动以Momo带领大家做祈祷结束,然后大家就此解散了。
山谷那一边
阿曼在路边找了一辆出租车,那是在加德满都环形路和通向郊区的F072公路的相交处, F072公路起始于山谷平原与森林山坡相会处。阿曼为旅程买了一些小零食。
韩国制造的一辆小出租车,正在向山坡驶去,车子不时地弯来弯去,以此来避开路上的坑坑洼洼,以及一些砖石块。这条路有有一部分铺了路面,也有一段路面进行了抬升,用来防护每年雨期带来的毁坏。
从车窗外看过去的风景,并不是当人们听说加德满都山谷所浮现出来的样子,这里并不是自然、土地种植和人类居住彼此和谐的地方。村庄以一种无序的方式生长,村庄之间并没有什么边界,村庄内部也没有什么规划。在农民们为自己建造的多层房子之间的尘土飞扬的空地上,荒芜一片。谁能在这里耕种?
Jasmaya的农场在Godavari森林的旁边
35分钟之后,Lubhu村到了。在这个村庄的外面,地形开始发生变化,车子向Godavari森林开上去,森林的树木让空气变得湿润。这边的风景变成了“真正的风景”,静谧,满眼青绿。在山坡一边,树木被砍掉,留出一些平台。离加德满都一两个小时的车程里,没有什么可以耕种的土地。
Jasmaya在这里有一块地,她用来种地、养鸡。她和她的丈夫之前都是传统的农民。当丈夫过世之后,她不仅失去了他,同时也失去了生计。她不得不在建筑行业找活干,这是很多尼泊尔寡妇所遭遇的普遍命运——当女人们搅拌水泥,扔砖头,搬沙袋的时候,那些“有点技能”的男人通常在一旁晃悠,等到有些显而易见的活出现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始工作,比如说木工或是石匠工。
Jasmaya在建筑工地上干了疲惫的14年之后,终于找到了再次回到农田的路,这也是她很久之前所从事的事情。为此,她非常高兴,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Jasmaya在她的农场上,整个人明亮起来
农场挺小的,一个人几分钟就能穿过这片农地,种着萝卜、花椰菜、卷心菜,一个牛棚,还有放置农具的棚,一个露天房子,一个很大的鸡棚,鸡在里面满地跑,一个有着锡屋顶的小竹屋,Jasmaya在那里休息、做饭。
气温控制在尼泊尔非常重要,因为在加德满都山谷这样的地方,天气难以预料,潮湿的天气、或是干旱的天气,经常出人意料的延长。因为这个原因,阿曼鼓励Jasmaya在一处平台边上建一个温室。到底是用竹制框架还是用铝制框架?竹子会便宜一点,但是从长期来看铝材更耐用一点?哪个更结实?那个可以更好地抵御暴风雨?为了帮助节水,阿曼的公司赞助了一大卷管子,用在滴灌应用上。细细的水流将会被引导直接来灌溉植物的根部。
Jasmaya和她的朋友们以及帮助她的阿曼
阿曼、Jasmaya和两个朋友在她的厨房间一起坐着聊天,一边吃着胡萝卜,喝着加了糖的茶。如果让人们来到这里,重新与自然产生链接,对农业有一些了解,或者至少让大家看到是怎么耕种的,这是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是付费客人呢?还是在农场过夜?如果游客想要在这里过夜,目前Jasmaya的竹棚显然还不可能实现。有什么想法呢?即使在这里,在城市和乡村互相争夺之处的最前沿的乡村风景,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变化。
在一英里之外,一组方糖式样的房子在山边刚刚建造起来——更像是一个度假酒店。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外星体,因为这是在这个地方第一种这种类型的房子。
“我们的农民”
虽然阿曼对他在旅游业所取得的成就——他的民宿而感到自豪,但他也意识到这对当地的社区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要让他的生意更上一个台阶,他需要更多来自外部的投资。对于他最近的这项事业,所需要的最初的经济投资相对来说比较少,真正需要投资的是阿曼的时间和创造力。
像Jasmaya这样的农民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他的构想里,他将创造一个基于网络的服务,这个服务能够帮助直接对接农民和顾客,这样的话,顾客可以直接从农民手里购买新鲜出产的农作物,而不通过中间商。他把这种服务称作Hamrakisan——也就是“我们的农民”尼泊尔语。
阿曼想起来曾经遇到的一件事,当他去旅行的时候,他经过了一片橙子林,树上挂满了累累的果实。但是,他发现这片果树林的主人无精打采,对于售卖他的水果并不那么热心,后来他和这位主人聊起来,才知道因为售卖这些水果得来的收入并不能帮他维持整个果园的运营。这位主人缺乏果园里所有水果的市场,也就是他很难把这个园子里的果实全都卖出去。
与此同时,阿曼在他的业余时间对尼泊尔农业部的网页做了一些研究,他找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尼泊尔每年从印度进口约4亿美元的农产品,即使自己国内有着非常能干的农民们。“我们的钱就这样流出去了。”阿曼叹息道,哪怕尼泊尔城市里的人那么渴望吃到当地生产的食物。
他希望能为所有尼泊尔的顾客和农民提供一个网上的相会点。根据他的计划,加入这个平台的农民每年支付大约20美元的最小会员费。
建立并运营这个网页,是他目前最重要的目标。“这也许是我能够为尼泊尔创造更大影响的事情。”他说道。界面的设计、整个改变,甚至是智能手机应用程序的开发,都已经准备好,正等着发布。
阿曼向尼泊尔的农民讲述他关于“我们的农民”的计划愿景
目前遇到的挑战是把网页的内容丰富起来。这就需要在国内进行大量出差,组织一个个当地的会议,在那些会上他能够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向那些农民们解释。他对此充满期待,在他看来,这是他被赠予的一份礼物。他希望有目的的旅行。他并不想被看作是一名游客。同时,这些会议也会邀请政府官员、不同的专家一起进行,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阿曼向尼泊尔政府官员展示“我们的农民”网站的设计预览
据他所说,目前为止,他从各个方面的合作者那边得到的反馈是“非常非常正面的”,这让他有些兴奋,也在很大程度上激励着他。他计划在加德满都山谷地区先做先期的试运营,然后再逐渐将他的服务扩张到其他省份。最终,全国的农民都将加入到这个网络中。他也很清晰地意识到,尽管如今他越来越多地投身于这件事情中,这将需要更多的资金投入。但目前他并没有获得资金。他说,没有资源的话,那就不得不慢慢向前推进。
寻求银行贷款?
也许不要。阿曼对金融机构并没有太高的想法。他说这些金融机构的人很难了理解像他这样的与物质没有直接相关的项目,相比为建造一幢房子或是购买一部新机器而申请贷款,后两者就很容易理解了。
银行看重的是确保有一个硬投入,这样负债者可以有相应的抵押物来抵偿所借的金额。这也是为什么在阿曼所培训的“围圈”里的人们很难得到项目运营支持的原因。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抵押品,这种银行所秉承的“要么全部要么没有”的原则,即使是小额贷款也难免有这样的原则,在这些很有想法的年轻创业者中间形成了这样一种想法,就是钱才是所有事情的核心关联之处。
当所有东西都围绕着银行抵押品进行的时候,那些真正重要而美好的东西,比如愿景,生活改变——谁知道呢?——这些想法反而被丢在了后座。
阿曼对一个友好的商业气氛应该包含哪些因素了然于心。即使他很不喜欢自己参与政治的想法,但是也许未来他也会是一个政治顾问,在他看来,“将幸福、平等和经济发展融合在一起最好的方式是通过商业。如果有这样的商业,那么就会在市场上出现人们所需要的服务与产品。人们将会有工作,人们也会有钱去支付他们的花销,他们需要去学习如何在他们各自的领域工作。”
如果阿曼有足够的影响力,能够让政府、慈善机构、NGO和跨国公司不得不聆听的话,他将会这样告诉大家:
“我想说尼泊尔很久以来一直是一个贫穷的国家,我也知道不同的国际组织和个体、不同的国家、私营机构都对这个国家的正向转变投入情感和努力。有很多的财务支持,也有很多不同层面的支持,但看来起这些支持并没有对这个国家产生很大的影响。
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看一看尼泊尔的年轻人们,他们的想法和他们的愿景,还有他们的热情。如何去帮助小生意?他们并不需要投资很大的资金,他们只是需要尝试并能给予这些年轻人一些机会做一些实现他们自己想法的事情。我觉得这将是对我们国家最好的支持,如果你们想要看到我们的国家依靠自己的双脚而站立。否则的话,只是有救助进来,然后我们将会一直不断地需求更多的钱。就是这个样子!”
从现在开始,在一段时间里,阿曼将会通过长途汽车、飞机、行走纵横他所热爱的国家,他希望能够获得关注,鼓励更多人加入他的计划中去,让这个国家变成一个更好的地方:
“Hamrakisan(我们的农民):一个服务尼泊尔农民的小小脚步,将会很快到来。
(关于种姓制度: 种姓制度源于印度教,又称瓦尔纳制度,是在后期吠陀时代形成的,具有3000多年历史。种姓制度以统治阶层为中心,划分出许多以职业为基础的内婚制群体,即种姓。这一制度将人分为4个等级,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和达利特。种姓制度曾在印度、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尼泊尔等国普遍存在。)